前言:中国与巴基斯坦之间的全天候友好关系,在国家间交往中树立了标杆。巴基斯坦军队的装备几乎清一色是中国造,然而在武装直升机的采购项目上,过去十年里,巴基斯坦的态度却反复无常——多次选中中国的直-10武装直升机,随后又放弃,放弃后再度选择,选择后又再次搁置。
一:巴基斯坦武装直升机的现有状况
巴基斯坦的地形呈狭长形态,像伊斯兰堡、卡拉奇这样的大城市,都紧邻印巴边境。印度军队的装甲部队实力占据绝对优势,几乎能随意从任何一处对巴基斯坦那些靠近印度边境的城市发起突袭。因此,巴基斯坦对可快速部署到印军进攻方向展开防御的武装直升机极为看重。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期间,美国需要借助巴基斯坦向阿富汗提供援助,于是开始对巴基斯坦给予支持。巴基斯坦趁机利用美国的军事援助,购入了20架AH-1S武装直升机,这些直升机分别在1984年和1986年各交付了10架。
AH-1S武装直升机属于第一代AH-1系列,其最大起飞重量为4.5吨,升限达到3700米,配备了8枚射程4000米的“陶”式反坦克导弹、2个70毫米火箭发射器,以及一门20毫米三管火炮。它能够在印度军队ZSU-23-4自行防空系统的有效射程之外发起攻击,总体而言,巴基斯坦对这款直升机相当满意。就在巴基斯坦打算继续采购AH-1S武装直升机时,冷战宣告结束,美国随之冻结了对巴基斯坦的援助。失去美国援助后,国力有限的巴基斯坦别说采购新的AH-1S武装直升机,就连维持现有的20架正常运转都变得困难重重。
进入21世纪后,印度军队的实力却快速提升。他们不仅从俄罗斯购买了米-35武装直升机,从美国引进了AH-64E“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还自主研发了“楼陀罗”武装侦察直升机和LCH武装直升机。此外,印度军队还配备了“通古斯卡”弹炮合一防空系统,这使得其对抗武装直升机的能力提升了30倍。该系统搭载的双联装30毫米高炮射程达4000米,足以对AH-1S武装直升机构成威胁,同时还配备了8枚射程8000米的9M311防空导弹。这就导致AH-1S武装直升机还没进入自身“陶”式反坦克导弹的打击范围,就会遭到攻击。
1995年,美国对巴基斯坦的军事禁运做出了有限度的放宽,允许美国企业通过“商业渠道”,为巴基斯坦的AH-1S武装直升机升级C-NITE机载夜视系统。这让原本只能在白天晴朗天气下执行任务的AH-1S,具备了夜间作战的能力。但由于C-NITE机载夜视系统采用机械扫描方式,灵敏度较低,而且没有激光制导部件,无法发射射程8000米的“海尔法”导弹,自然也就无法对“通古斯卡”弹炮合一防空系统构成威胁。加之AH-1S的模拟式航空电子系统升级空间极小。
另外,经过20年的使用,这些AH-1S武装直升机老化问题严重,航电设备早已落后,相关的零备件也已停产多年,很难再保证较高的完好率。因此,巴基斯坦迫切需要一款新的武装直升机来替换老旧的AH-1系列。起初,巴基斯坦将目标锁定在美国的AH-1Z武装直升机,却遭到了美国的拒绝。之后又转向欧洲的“虎”式武装直升机,但高昂的价格让巴基斯坦望而却步。后来,巴基斯坦采购了4架米-35武装直升机,经过试用,认为这款直升机不符合本国军队的使用需求。
二:巴基斯坦与直-10武装直升机的交集
上世纪90年代,中国为了保障两栖登陆作战,投入11亿美元启动了“专武10”项目。在602直升机研究所牵头,40多家单位共同参与下,直-10武装直升机的原型机于2003年完成试飞。其设计水平超过了米28、卡-50、“虎”式、“猫鼬”等国外同类武装直升机。原本计划在2006年实现量产,但由于原设计中采用的加拿大普惠公司PT6C-67C发动机进口受到美国阻挠,不得不改用功率低很多的国产涡轴-9发动机,这使得量产时间推迟到2010年,初期年产量为12架,之后产量略有增加。
直-10武装直升机首先装备了中国陆军第一集团军陆航第5旅,到2024年,中国所有集团军的陆航旅都已配备该机型。在日常演习和训练中,直-10表现出色,深受部队官兵认可。2015年,直-10武装直升机在珠海航展上首次公开亮相,作为中国武器的长期采购国,巴基斯坦也对其表现出浓厚兴趣。中国随即从军队的订货中调拨了3架直-10武装直升机,连同配套的武器弹药一起,直接运往巴基斯坦,供其飞行员进行评估。
这批直-10武装直升机是原装配置,涂装与中国军队自用版本完全一致,甚至飞行员头盔上的中国军徽都未去除。经过试用评估,巴基斯坦方面认为,直-10的光电吊舱比AH-1S/F武装直升机的先进不少。该光电吊舱采用电子变焦技术,配备了大面积阵前视红外探测系统、CCD摄像机以及激光测距/目标指示系统,既能在广角搜索和狭角跟踪模式间切换,又能提升对大面积区域的探测能力,还可实现对目标的精准识别与打击。其电子座舱采用联合式航空电子系统,任务计算机会对相关数据进行统一处理,并在大屏幕上生成战场态势地图。
相比之下,AH-1S/F武装直升机采用的还是传统指针式仪表,座舱显示器依靠光学中继管来显示C-NITE系统的图像,飞行员必须将眼睛贴近目镜才能看清画面,此时就无法观察外界情况,所以只有前座的射手能够操作武器。而直-10武装直升机的前后座飞行员都能看到探测系统传回的图像,同时也能留意外界动向。其数字化战场管理系统还能与巴基斯坦装备的中国造主战坦克、自行火炮联网,直-10可以指挥自行火炮、远程火箭炮发起攻击。此外,直-10配备的“蓝箭”-7反坦克导弹,在威力和射程上都远超AH-1S/F的“陶”式反坦克导弹,很适合应对“通古斯卡”弹炮合一防空系统。
三:美国的干预
巴基斯坦飞行员对直-10武装直升机的武器系统、火控性能、操控手感及信息化程度均给予了高度认可,但对于涡轴-9发动机在高温、高海拔区域的飞行表现并不满意。尽管如此,巴基斯坦仍安排直-10参与了本国的国庆阅兵,此时其采购意向已基本明确。就在这一关头,美国突然介入,宣布愿意提供10亿美元的军事援助,供巴基斯坦购买15架AH-1Z武装直升机和1000枚“海尔法”导弹。美国给出的理由是,巴基斯坦需要像AH-1Z这样的先进武装直升机来增强对北部塔利班的打击能力,这一说法连巴基斯坦方面都感到意外,不过该国还是立刻接受了这笔援助,并且在第二年4月又追加了9架的订单。
AH-1Z武装直升机是AH-1S/F武装直升机的重大改型,配备两台T700-GE-401C涡轴发动机和四叶无铰无轴承旋翼,最大输出功率能达到1800马力,最大起飞重量是AH-1F的两倍,有效载荷提升至2.8吨。其短翼长度从3.2米增加到4.2米,内侧的轻载挂架换成了重载挂架,6个外挂点最多可搭载16枚“海尔法”导弹与2枚AIM-9L空空导弹,同时还配备了玻璃化座舱和先进的航空电子系统。其作战能力堪比AH-64A武装直升机,且造价低得多,还能继续沿用AH-1S/F的后勤保障与培训体系。
美国特意跟巴基斯坦强调,直-10武装直升机的发动机功率较AH-1Z低20%到30%,AH-1Z更能适应高原高温环境。在这种作战场景下,AH-1Z可外挂1.3吨武器,而直-10仅能外挂0.6吨。再加上美国军援能大幅减轻巴基斯坦的军费压力,放弃直-10显然成了务实之举。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巴基斯坦接收首批3架AH-1Z后,特朗普出任美国总统,他指责巴基斯坦反恐不力,中断了所有援助,已生产的9架AH-1Z也被全部扣留。
四:土耳其加入争夺
巴基斯坦屡次遭遇美国的禁运,对此早有防备。由于AH-1Z数量太少,无法一对一替换现役的老旧武装直升机,因此在决定采购AH-1Z的同时,该国还计划采购一款更轻便、价格更低的中型武装直升机。恰好土耳其引进了意大利A129“猫鼬”武装直升机的生产许可,为分摊成本,土耳其积极推销其T-129武装直升机。该机型于2009年9月28日首飞,搭载两台单台功率1014千瓦的LHTECCTS800-4A涡轴发动机,非常适配多山地、沙漠及高原气候的国家,不像直-10是为中国这样的季风气候国家设计的,销往巴基斯坦还需进行改造。
T-129武装直升机因动力充足,爬升率达14米/秒,空重2.35吨,可挂载弹药超过2吨;而直-10空重5.5吨,最大起飞重量7吨,载弹能力仅1.2吨,爬升率仅10.1米/秒。此外,T-129使用的20毫米机炮、“九头蛇”70毫米火箭弹和“海尔法”导弹,都能与巴基斯坦的AH-1武装直升机通用,而直-10采用的23毫米机炮、90毫米火箭弹和“蓝箭”反坦克导弹则无法通用,巴基斯坦若采购直-10,需重新建立后勤体系,这对经费紧张的巴基斯坦来说很不划算。
巴基斯坦与土耳其在武器贸易和军事技术合作上关系密切。巴基斯坦空军的F-16战斗机常因美国中断零部件供应而“停飞”,土耳其拥有F-16生产线,除了不能生产F110涡扇发动机和AN/APG-66火控雷达外,能为巴基斯坦的F-16提供零部件。采购土耳其的T-129也能维持与土耳其的良好关系,基于这两点,巴基斯坦再次放弃直-10,于2017年宣布采购30架T-129。但好景不长,T-129虽名义上是土耳其产品,但其涡轴发动机、机体材料、火控设备和主旋翼等都依赖欧美进口。
五:直-10ME武装直升机再度入围
土耳其与俄罗斯关系走近后,美国于2019年对土耳其实施全面制裁,T-129使用的LHTECCTS800-4A涡轴发动机因含美国霍尼韦尔公司技术,导致供应中断。而印度空军的AH-64E武装直升机不断交付,这让巴基斯坦陷入困境:美国不会交付AH-1Z,T-129的交付也遥遥无期。此时,中国向巴基斯坦通报,中航工业昌飞在直-10基础上全面升级的直-10ME出口型武装直升机已推出。
直-10ME换装了1300千瓦的涡轴-9发动机,功率提升30%,武器载荷和在高温高原环境下的飞行性能显著提升,与T-129相比已无差距,甚至更优。该机加装了风沙过滤器,增强了在沙漠、荒漠地区的作战能力,还在机身三处关键部位增加了6块附加装甲,有效保护了发动机、飞行员座舱和机头前部电子设备舱。机炮口径改为20毫米,新增毫米波有源相控阵雷达,可搭载毫米波制导的“蓝箭”反坦克导弹,不仅性能远超T-129,与印度最新的AH-64E相比也没有显著劣势。
直-10ME还能挂载激光制导火箭弹、CM502KG、SW6空地导弹,天燕-90空空导弹,ET60轻型鱼雷,YJ-9E、C-701K空舰导弹,以及SW6可折叠小型无人机和CM-501XA小型巡飞弹。这使得直-10ME不再仅是反坦克武器,还能携带干扰吊舱执行伴随干扰压制和电子战任务,发射无人机深入战场侦察,或用巡飞弹执行超视距打击与侦察任务,同时可执行反直升机、反舰、反潜任务,必要时还能吊运“苍狼”轻型全地形突击车实施特种突击作战。
五:结语
2022年,巴基斯坦武装部队公共关系部负责人巴巴尔・伊夫蒂哈尔少将宣布,取消采购土耳其T-129,转而向中国采购直-10ME。但几天后他又改口称并未放弃采购T-129,因为土耳其告知巴基斯坦,其正在研制自主的TEI-TS1400涡轴发动机,一旦研发成功就能交付T-129。然而,巴基斯坦的AH-1S武装直升机已到寿命极限,T-129的成功交付还需时日,不知巴基斯坦的这种反复要持续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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